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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一十三章當時年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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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走三城,終於找到了能修好陸千涼鐲子的玉料。

從棺材裏拿出來的玉皆喚作沈水玉,是玉質水頭沈澱結晶的一種現象。

沈水玉都會比剛開出石頭的熟玉色深一些,好在沈言璟切出來的翡玉也是顏色半深半淺的陰陽玉,色重的部分恰巧可以彌補沈水玉水頭的缺憾。

湊齊了玉料,青硯便真的沒有理由拖下去了。陸千涼每個時辰三次的眼巴巴望著他,也不說話,也不提條件,只是抱著膝蓋瞧他一眼,嘆一口氣,好不可憐。

陸千涼自然知道,沈言璟受不了的便是她這個樣子。果不其然,沒過多久那人便繃不住了,在她再一次嘆氣之前開口道:“罷了罷了,我在豐城有一處別院,裏面琢玉的刀具齊全,我帶你去小住兩日。”

是以,陸千涼一行三人歡歡喜喜的入了豐城。

青硯的腿已經好了七七八八,至少正常走路沒問題了。天光正好,陸千涼索性棄了馬車,同青硯一路步行入城。

豐城沒什麽名勝古跡,也沒什麽奢華的采石場,卻是無終國難得的一處青山綠水之處。

只可惜,此處的青山不出石料,此處的綠水不走水玉,縱使是青山綠水的好地方漸漸也變得無人問津了。

此處的景色,是離陽王朝從不曾見到過的風景。

離陽地勢平坦,很少見到無終丘陵地上這般直上直下的萬仞高山。見到這樣崢嶸的奇景,又有幾人不會發出感嘆,驚嘆於造物者的神奇。

怪來詩思清人骨,門對寒流雪滿山,想必就是這樣的一種胸懷吧。

路旁有果樹,生著青色得果子,朝向南方的一面已經有了些許紅。陸千涼腳尖一點兒蕩上樹去,坐在樹杈上摘了個果子自己先咬了一口,又拋了一枚下去:“言璟,接著!”

這話喊出聲來,她便後悔了。

青硯就是沈言璟,這是他們三人都知道的秘密,卻也是他們三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
她心中是清楚的,她當初做了那樣過分的事情,沈言璟的心裏定然還有怨,她有時間等他的原諒,也有把握會得到他的原諒。

是以這些時日,她都不曾喚出這個名字。

可剛剛一楞神的工夫,她一個不小心,竟然先一步喊漏了嘴。

酸澀的果肉尚在口中,陸千涼呆了呆,將口中的果子嚼了嚼咽了下去,手臂一撐落在了青硯的身旁:“對不起,我喚錯人了。”

那人卻淺笑了起來。

溫潤的眉眼一如當年,寵溺卻又無奈。他拋了拋手上的果子,朝樹上一指:“山裏的果子酸味極重,平時多做解渴只用,現在已經是熟了的。你摘得不好,定然發澀。”

陸千涼無聲的吧唧嘴,深覺沈言璟說的其實沒錯。

他指著樹梢上的果子,道:“去摘那個。”

陸千涼指哪兒打哪兒,身子輕輕一躍便將那果子摘了下來。沈言璟包在衣袖上擦了擦遞給她:“嘗嘗這個,還覺得澀麽?”

新鮮的果子還帶著晨露的味道,那果肉果真極酸,一口咬下去生津止渴。

這一枚果子,果真不覺得澀了。

陸千涼抿著下唇,差點兒沒能繃住唇角處洩露出來的笑意。她突然湊到了那人身邊,將那果子遞到了沈言璟的面前,還惡趣味的將自己咬過的豁口轉了過去:“你嘗嘗,我怎麽覺得還是很澀啊。”

“怎麽可能?”沈言璟倒也同她演戲,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果子:“著實又酸又澀,要麽別吃了?”

陸千涼大大方方的甩手:“罷了,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,連討口水喝的機會都沒有,就當是解渴了。

她繼而大言不慚的湊過去,伸手挽住了他的臂彎。沈言璟一掙不開,索性隨著她,別過臉去望向山邊景色時卻淺淺的彎起了唇角。

一路上,陸千涼成功的脫掉了他的錫箔面具。

別院並不算大,同京城的齊王府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,與沈言璟在離陽置辦的數個私宅相比也有很大的差距,卻獨占了一個清幽風雅。

他向來是雅致之人,不只是他,但凡是富貴人家的少爺都有這窮講究的毛病,做什麽事都講究一個花前月下。

院子裏種滿了夾竹桃,是她喜歡的花兒,此時已經長了等人高。

陸千涼蹲下身來,舀了水澆在夾竹桃的根部,指尖緩緩地勾勒過花盆上的花紋。

沈言璟進屋子裏搬琢玉的桌案和刻刀,見她蹲在花盆前發帶,走了過來:“在看什麽?”

陸千涼如夢方醒,站起身來笑道:“這花兒養的頗好,我瞧著很喜歡,日後也要在折劍山莊養上幾盆才是。”

“是麽?”那張假臉笑了起來,伸手從袖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,不過人指尖大小的夾竹桃,轉身走了開去:“我原本還以為這石頭花能留的久一些,特意雕了一朵。若是……”

話未說完,後腰卻已經被人抱住。

陸千涼得寸進尺的攀上他的手臂,將那朵小小的夾竹桃攥在手心裏,硌的掌心發痛:“你明明就是雕給我的,你幹嘛不承認啊!口嫌體正直!”

這些都是從哪兒學來的渾話。

沈言璟也不同她吵,轉身走回到了桌案旁坐定,開始研究陸千涼弄斷的那枚鐲子。

鐲子保存的很好,斷口處的玉破碎的不算很多若說想要拼好也不算困難。

他換了把刀,剛要動手,卻先一步拍掉了一只伸到頰邊,意圖做什麽不軌之事的爪子。

“別鬧。”他淡淡開口。

陸千涼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再一次湊上去:“這麽熱的天了,就別帶人皮面具了吧。”

沈言璟轉了個身,陸千涼撲到另一面,二話不說伸手便撕他臉上的面具。

這一次,沈言璟卻不是一味地躲了。他伸臂格住了陸千涼亂動的手,微微搖頭:“千涼,不要摘,我怕嚇到你。”

這一言,卻叫陸千涼的心突然細密的疼了起來。

像是有千萬根針同時落在心尖尖上最柔嫩的位置,詐的她生疼生疼。

那個少年不愛美,沈言璟也曾是少年風流,馬蹄踏香的人。他又如何會一點兒都不在乎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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